2002年7月10日,十七世纪巴洛克风格天才艺术家鲁本斯一幅未见经传的油画《对无辜者的屠杀》在伦敦的苏富比拍卖行以4950万英镑售出。排名世界第六位。
彼得·保罗·鲁本斯(Peter PaulRubens,1577-1640)是一位伟大的人文主义画家,即使宗教神话是他创作的主要题材,但他还是以世俗的人物和自然去描绘神界人物,正如法国美术史家丹纳所言:他的作品表面上涂着一层天主教的圣油,而骨子里的风俗、习惯、思想感情,一切都是是异教的。在鲁本斯的作品中体现出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美好理想、丰富的想象力,通过艺术形象肯定人的力量和人生的欢乐,他善于运用健康丰满、生机勃勃的形象,洋溢着乐观与激情的性格,去表现自己的审美理想与趣味。由于他所处的上流社会环境,迎合上层贵族的审美要求,所以他笔下的人物,尤其是妇女几乎都是贵妇人,体态胖肥,皮肤细嫩,骚首弄姿,扭捏作态,而男子都是浪荡公子一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佛兰德斯贵族资产者的追求享乐和骄奢淫逸的生活情趣。鲁本斯一生创作极为丰盛,作品多具有宏大的场面,强烈的运动感,雄健的造型,富有想象力和戏剧性情节;对比鲜明、响亮饱满的色彩;流动的线条、激动人心的画面艺术效果,给人以一种富丽堂皇、华美火热、欢腾鼓舞的艺术感受。
这幅名为《对无辜者的大屠杀》的油画作品以前一直被误认为出自另一名画家之手,直到几周前苏富比公司的文物专家才确认它是鲁本斯的力作。一位匿名私人收藏家买下了这幅艺术精品,目前尚不清楚它是否会继续留在英国。
鲁本斯是北方佛兰德斯巴洛克时期的代表人物,就像贝尔尼尼是南方意大利巴洛克时期的代表人物一样。然而他的视界和影响已远远地超出了他所处的地域和他所代表的时期,在他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位艺术家具备他的那种博览和远见。但是正如博览和远见成全不了一个人的内心一样,是他的内心实现了他的博览和远见。因此他写道:我把世界的每一块地方都看作是我自己的故乡。
鲁本斯依靠临摹完善了自己的风格,借助临摹他吸收了许多艺术大师卓越的才华;鲁本斯是他的国家尼德兰的外交大使,借助这一身份他的足迹印上了欧洲的大片土地。鲁本斯和提香一样在生前已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和名望,况且,帝王般的个人气质,贵族式的艺术风格使他早在17世纪最初的十年已经让人们在这块了不起的土地上看到了必定会令后人惊奇的远景。他既是一位画家又是一位成功的监理,既是一位内臣又是一位精干的外使,他所能的成就宛如一口空悬的大钟留下了永不落实的回音。
尼德兰很早一直受西班牙的统治,北方的荷兰先期赢得了独立,南方的佛兰德斯仍然外于西班牙的控制之下,只是在后来才逐渐赢得了独立(也就是属归今天的比利时)。鲁本斯(1577-1640)出生于德国小镇赛根的一位律师家庭,12岁时随母亲回到其父亲的家乡尼德兰的南方城市安特卫普,少年受过古典教育并身为侍从在一位显贵人家生活过一段时间,21岁取得安特卫普画家公会承认的正式画家资格,1600年前往意大利学习,这是他艺术风格初具规模的时期。在许多资料上我们都可以看到对他艺术的履历的介绍:他在意大利作为曼图亚公爵的画师,在他的宫廷中完备了他的艺术修养和贵族式的教育,1603年他去了西班牙,在西班牙被莱尔玛公爵封为菲利五世的大臣。在随后的几年中他到处旅行,1608年他回到了安特卫普。1609年他被指定为阿尔贝特大公的宫廷画家,并涉及政务,同年与伊莎贝拉?弗兰特结婚。1630年,伊沙贝拉?弗兰特病逝后,鲁本斯在小他37岁的叶莲娜?佛尔曼的陪伴下,度过了他六十三年人生旅程的最后十年。
在意大利,鲁本斯接触到了许多艺术大师的绘画名作,即主观随意的摹写也客观逼真的复制,以领受米开朗基罗、威尼斯画派和卡拉瓦乔的影响最深。鲁本斯的肉体丰腴人物造型来自米开朗基罗风格主义的人文情怀,热情饱满的色彩承继了威尼斯画派的世俗情韵,激情扬溢充满戏剧性的画面构图延续了卡拉瓦乔的细腻情感。鲁本斯一生多产,委托的订件应接不暇,虽然如此数量的油画制作不可能不借助他的学生们来分担,但是他一生也创作了属于他自己手笔的两千多件油画,影响了不同风格的艺术家:华佗的艳丽;康斯太勃尔的风情,德拉克罗瓦的浪漫和雷诺瓦的造型。
来自各方的要求和一生的多产决定了鲁本斯必定要遭遇众多画家难以涉及的宽泛题材,一一应对。但是无论是为满足委托而构思还是为满足自己而创作,主动的痕迹的是消弭不去的。1615年,鲁本斯创作了可被称为争夺宇宙盟约的作品《劫夺留西帕斯的女儿》。这是一幅以希腊神话为题材的绘画作品,在这幅画中鲁本斯以戏剧性的演绎方式牵制观众眼光的本领已不容置疑地奠定了他的个人舞台。在他随后的一系列以希腊神话为背景而构置的作品中,野外厮杀,花园纵情,神界凡体,异域奇兽,亦是绘声绘色,引人入胜。由于鲁本斯特殊的身份,他与欧洲几乎所有王族贵人都有私交,为这些人物绘制浪漫传奇的生平装饰他们豪华的行宫可以说是鲁本斯艺术生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凭他巧于周旋和柔情应变的处事能力,经他的笔下平庸的事件也会转化为恢宏的艺术事实,法国皇后《玛丽?美迪奇的生平》联篇壁画与其说是玛丽?美迪奇的生平事件不如说是鲁本斯的艺术生平:天使鸣号,朝臣相迎,鲜花丽枝,河仙海神,鼓动着人间的荣耀。鲁本斯另一艺术成就是他先后完成的一系列著名的肖像画,成为Ladies and gentlemen争相定购的范本。1621年伊莎贝拉?弗兰特的去世给鲁本斯带来一个打击,英国和谈的失败也挫折了他为国家效力的热情,他避居在斯汀的私人庄园中画下了富豪胆量的风景画,在这时他“博览和远见的目光”可以深情地注视着佛兰德斯迷人的自然风光:故乡有他的世界。
十六世纪是宗教改革和反宗教改革相执的岁月,十七世纪北欧其它国家已是新教的天下,西班牙和其治下的佛兰德斯仍然是天主教的本营。鲁本斯归属这一宗教信仰的传统维系,这仍然是他接受人文主义的基础。似乎只有基于他的宗教情感我们才能透视他涂饰的色彩,称量他笔下的肉体,认清他愉悦的、被世人称之为“鲁本斯式”的表情。情况就是这样。
鲁本斯在1608年接受了由商界资助的两幅祭坛画,一幅是圣沃尔加教堂的《上十字架》(创作于1610-1611),另一幅是安特卫普大教堂的《下十字架》(创作于1614)。现在这两幅作品都悬挂在安特卫普大教堂。虽然《上十字架》一画感情强烈的戏剧性冲突的场面和刻意夸张的躯体表现更接近他后来的发展趋势,但是《下十字架》一画却有人们不多见的镇定,在画家本人一生的创作中也很少出现的镇定——只有一切都发生过了才会有这样的心境。鲁本斯许多传世之作可以说是他个人的艺术实现,就是他在1616年绘制的宗教作品《圣方济各?沙忽略的奇迹》,就其绘画原理、技术和表现各方面都难以挑剔的完美性也是他个人面对前辈艺术大师验证他不相上下的艺术才华,然而这幅《下十字架》向世人透露了画家内心的奥秘:有一个生命源头注入这个世界的生活,仿佛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故乡。